2000年12月6日上午11时许,山东烟台招远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报警电话骤然响起,在县城东北隅的初山路东端水沟里,过路群众发现一具被焚烧而肚皮爆裂的男性尸体。
惊人的凶讯,令警方指挥机关迅速作出反应,仅用三分钟时间就赶到了发案地。警车刚刚停稳,围观的群众便自觉闪开一条小路,蔡局长匆匆带头进入现场,瞬时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死者身上。
这具蜷曲在水沟里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,头部有六处被钝器击打的痕迹,被烧焦的肚皮内脏外露,淌出的血渍浸染了四周被火烧枯的草木,死者身上烧成灰烬的穿着也让寒风大都剥去,现场惨不忍睹。
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紧张工作,初步确认死者是在十二小时前被凶手用钝器打死之后,移尸到初山路用汽油焚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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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技术人员从死者压在身下未燃的内衣兜里,发现一张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发票和半张已经焦煳的名片。名片上的字迹还依稀可辨:……泊果品购销部,……德江,车牌号码鲁FE……,联系电话为车主的一部手机。而那张残缺不全的餐饮业发票,已被烟熏得肉眼难辨,蔡局长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,吩咐立即运用高科技仪器,快速识别发票上的字迹。原来这是一张威海东方饺子城的餐饮发票,在发票的背面莫名其妙地写着一个电话号码,是谁将这张发票装进死者兜里,乃是一个谜。
当天下午一点多钟,招远市公安局成立了“12·6”特大杀人案侦破领导小组。
很快召集的案情分析会,鉴于大家的科学推理,蔡局长对行动方案提出了严谨要求,他拿起桌上的两张纸片,非常认真地说:“这是攻克此案的唯一线索,办案同志千万不要掉以轻心。”
兵分两路,乔装出击。
行动方案确定之后,刑警大队长刘永东成竹在胸地进行点兵点将:他命令大案中队长王学堂率队员徐凯和王蓬勃,驱车直赴威海,从东方饺子城的发票扩大排查线索;命令刑警副大队长王金喜与二中队长于行政,率人警便结合前往栖霞城区,以车牌号码寻找名叫……德江的开车司机。
王学堂率领的一路人马,经过两个小时的高速行驶,已越过了烟台地界。大约过了半个小时,王学堂一行人准时进了威海市公安局,虽已过了下班时间,可等候的刑警们没有回家,两地刑警一番筹划,谁也顾不上吃饭就投入了排查工作。
不料在东方饺子城的访问,没有摸到重要线索,出门后两地刑警又按照发票背面的电话号码,星夜直奔乳山市,找到了出租车司机李涛,他看了看饺子城的发票,很快记起了这段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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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11月下旬的一天傍晚,两位乘客要李涛拉他们到威海吃饭,到了东方饺子城,客人邀他一同用餐,说吃完饭后再拉他们回乳山。在回来的路上,李涛觉得客人是在当地做生意的,就主动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给了他们,也是为自己揽点生意。
王学堂中队长听到这里,急忙问出租车司机:“这两人多大岁数,有什么体貌特征?”
李涛思忖了一阵说:“年轻的有三十多岁,中等身材,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两颗门牙残缺;那老头有六十岁左右,个头不高,满头多半白发;听他俩的口音,都是栖霞市的。”
停了一会儿,他又告诉说,“对了,有一次,他们给我打电话联系用车,赶上我去了外地,我就让我的同事帮忙跑了一趟。”
为了最大限度获取线索的价值,第二天早上,刑警们在乳山县城几经周折,找到了出租车司机李涛的同事,访问中查实,那一次司机是拉这两位客人到栖霞市蛇窝泊镇的一个村去,然后自己空车回来的。
参战刑警通过一天一夜的摸排调查,将寻访死者的目标聚集到了栖霞市的蛇窝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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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奉命前往栖霞的第二路刑警队员,12月6日傍晚抵达当地交通车管部门,经微机调档获悉,鲁FE号车是挂靠在蛇窝泊果品购销部的一辆出租“夏利”轿车,车主名叫于德江。于是,王金喜副大队长果断决定直奔蛇窝泊,幸好赶上果品的销售旺季,镇上到处灯火通明。
车进蛇窝泊后,为防止打草惊蛇,中队长于行政只带队员邢世和下了车,他俩以于德江朋友的身份推开了购销部的大门,全心忙于生意的营业员听到他们问话,头也不抬扬手便说:“你找德江,去镇政府门前的公路旁,他正在那儿等客呢。”两人见状,话也没回就转身出去了。
到镇政府门前一瞧,果然发现鲁FE号出租车停在那里,于中队长和邢世和急步走了过去,一敲车门,于德江探出头说:“到哪儿去,快上车吧。”
两人顺声拉开车门前后坐下,于行政灵机一动说:“于师傅,我们想向你打听个人。”
“打听谁啊?”对方有些不情愿。
邢世和见状语气平和地告诉他:“这个人和我们做过生意,俺老板一忙将人家的名片丢了,只剩下一张他给写的用车找你的电话。”
于德江听后有点晕头转向,但又不失几分客气:“那人长啥样啊?”
邢世和忙说:“中等身材,两颗门牙好像有残缺。”
于德江一听明白了,很大气地答道:“噢,你要找的是南砦村的郝风勇。”
听到这里,于中队长忙接上说:“对了,就是他啊。”
于德江见两人那高兴劲,临下车甩出一句话:“那人到处骗吃骗喝,与他做生意要小心上当!”
第二天上午,王金喜副大队长经与中队长于行政商议,决定去南砦探探虚实。
王副大队长率队员冯浩杰和王京乐,先到村委找到村长牟永江,详细了解到郝风勇的个人情况。随之,他们到郝风勇家里,其父母通情达理,两个哥哥见来了远道客人忙着递烟倒水,全家人当听说民警了解郝风勇的情况,气都不打一处来。
老人叹了口气说:“不怕你们笑话,我那孩子不争气,前些年犯事被抓进大狱,放回来后心更野了,整天不务正业瞎转悠,他老婆无奈两年前领孩子回娘家了。”
哥哥接过话茬儿又说:“前些日子他回来,说是帮助我卖苹果,结果近万斤红富士交给他,一分钱没给就跑没影了。”
在村里走访时,于行政他们了解到,十年前,郝风勇因盗窃曾经被判过七年徒刑,1997年释放回家,经常到威海、烟台和青岛等地赌博、诈骗,居无定所地向人骗吃骗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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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路人马,经过马不停蹄地走访调查,相继返回了招远。
12月8日下午两点,从省公安厅的传真电报获悉,在12月5日前后与死者的手机联系最多是莱阳市区的一部私人电话。这条新的追踪线索,给参战的招远刑警注入了活力。
12月8日傍晚,王金喜副大队长已率领刑警二中队队长于行政和队员邢世和出发了。路上大家分析,死者与莱阳市区的这部私人电话频繁联系,估计不可能骗吃骗喝,但不排除是同伙的嫌疑,很有可能也是个出租车司机。因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,郝风勇每到一地几乎都联系固定的出租车进进出出,这是他的活动规律。
说话间,轿车驶入莱阳县城,王副大队长用手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:“喂,我是郝风勇的朋友,几个老乡一起出来办事,人家老板请客多喝了几杯,风勇醉了非让你送我们回去。”
对方听了,非常痛快地答应说:“你们在酒店门口的路南等着,我马上就过去了。”
放下电话不大工夫,一辆“夏利”出租车立时开到门前,刑警队员邢世和手扶车窗问道:“师傅,你贵姓?”
对方快言快语告诉说:“我叫于海明。”说完又忙问:“风勇在哪里,咋还不出来?”
王副大队长见时机成熟,顺手开门上车,把警官证一亮说:“于师傅,我们是招远市公安局的,向你了解郝风勇近来的情况,请不要惊慌。”
原来,出租车司机于海明是两个月前认识郝风勇的。谈话中得知,他们之间不存在利害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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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师傅在回忆最后一次见面时说:“那是12月5日晚上7点多钟,郝风勇和满头白发的老牟头在莱阳城吃完饭后,让我送他们去山前店镇的'好再来’旅馆。后来,郝风勇下了车,告诉我拉老牟头去村书记家拿钱。结果钱没要到,回来的路上老牟头沮丧地说,人家不给我,要当面交给风勇,我告诉他风勇在'好再来’旅馆等着,没准今晚就能来。我把他送到山前店就开车进城了,这之后的情况我一无所知。”
谢别了于师傅,王金喜一行掉头直往山前店。当刑警们敲开'好再来’旅店的大门,虽说就餐的客人已经收场,可大厅里还有不少人在闲聊。王金喜怕走露风声,就装扮成生意人,刑警队员邢世和扮成个“跟包”的秘书,他抢先到服务台找到老板娘:“我们老板来这里找个客人叫郝风勇,是合伙做生意赚了点钱,专门来送给他的。”
老板娘惋惜地说:“哎,人走好几天了。”
从店簿上发现,郝风勇和一个名叫牟汉成的人,是12月2日住进来的,在客人工作单位栏内写着“牟汉成——栖霞市蛇窝泊镇牟瞳村”的字迹,王金喜断定这就是与死者形影不离的老牟头。
王金喜按捺住内心的惊喜,继续问:“郝风勇和老牟头何时离开的,是谁把他们接走的?”
老板娘爽快地答道:“那是五号深夜,忽然来了辆蓝色大头车,车上下来四个人也说是来送钱的,其中有位老板主动为他们结算了食宿费,然后接他俩上车走了。”
坐在旁边有位群众接着说:“来的人中,我认识有个叫刘春峰的,这人原来在莱阳龙大集团干过,去年八月份,他的朋友在村里承包了纸箱厂,刘春峰便辞职回去高就了。”
王金喜副大队长听完群众的反映,心里非常满意,告别了好再来旅店,几个人急切地打道回府。
深夜十点多钟,招远市公安局党委会议室灯火通明。大家经过所获线索的分析,将焦点集中在蛇窝泊镇南砦村。蔡局长在部署任务时,要求刘永东大队长选派三四名刑侦人员,以商贩的身份打入村里,查实刘春峰的确切住址后,再从侧面了解12月5日晚上,他都与哪些人在一起,平时又与哪些人关系来往密切;同时,嘱咐邹仁东副局长率人前往牟瞳村核实牟汉成的情况,但不得走露风声;并要求两路排查刑警,把收集到的信息及时报告,以防错过战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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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9日上午,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兰丰海率领干警乔装打扮成购苹果的商贩,各自为战地接近南砦村。一连三天终于查明,刘春峰确为南砦村人,去年八月份,他的朋友刘永军承包村里纸箱厂的事群众议论纷纷,都说是村委主任牟永江将集体的家当,白白送给了他的铁哥儿们,别人要高价承包都不行。
在秘密调查中,刑警们还发现一条重要线索,南砦村惟一一辆大头车是纸箱厂的。并且有群众发现,12月5日深夜12点多钟,村委主任牟永江和刘永军、刘春峰几个人乘车匆匆从外面回来。过了一会儿,又见刘永军的连襟鲁建兴从朱留村赶来,与另一个外地人开着大头车出去了。当时还有人说:“这帮人,深更半夜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。”
兰丰海副大队长将秘控获得的信息,及时反馈到招远市公安局。
从12月12日开始,他们按照统一部署,在严密注视刘春峰动静的同时,又将村委主任牟永江和纸箱厂厂长刘永军纳入监控视线。为了掌握鲁建兴的下落,兰丰海根据当地户籍档案,又派大案中队副队长王永民只身前往朱留村控制守候,以防鲁建兴闻风逃窜。
奉命去牟疃村秘密访问的邹仁东副局长,通过牟汉成的老伴得知,12月2日下午,牟汉成接到郝风勇的电话就走了,十多天了也没音信。临走时,邹副局长还有意向老人要了一张牟汉成的照片,以便回去再作核实。
就在秘密监控初露冰山一角的时候,案情出现了新的转机。
12月13日下午,招远市公安局接到青岛警方的一份协查通报:“12月13日上午,在我辖区莱西市大沽河桥下发现一具男性尸体,年龄60岁左右,身高约1.7米,头发多为白色。望各地发现线索及时与我局联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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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大队长拿出排查时索回的牟汉成照片,与莱西警方现场拍的死者图像一比照,完全确定无疑。于是双方坐下来,交流了目前案情的进展情况,决定将尸体秘密保护起来。
神秘的老牟头才被确认,在蛇窝泊秘控的刑警随即传来守候佳音:“连续数日在外出差的刘春峰,今天早上在村里出现了。”蔡平局长一看表,时针正指在12月15日的上午8时30分。
警令如山,离弦在即。接到命令的刑警大队长刘永东立即将严阵以待的备勤刑警集合起来,参战人员全副武装地站在警车前。这时,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徐德简短明了地进行部署:命令刑警副队大队长王金喜率邢世和、冯浩杰,去南砦村委传唤牟永江;命令大案中队长王学堂和副队长王永民率六名队员,前往南砦纸箱厂抓获刘永军和刘春峰,并告诉他们现在兰丰海副大队长与秘控人员已守候厂外,等待配合他们的行动;同时,吩咐刑警大队长刘永东,率领九名刑警到现场应付意外,待前两路抓捕成功后,速与二中队长于行政赶赴朱留村,擒拿涉案人员鲁建兴。
三路人马,打开警灯急速驶进蛇窝泊。
中午十二点多,专案组收网启程,三路人马从蛇窝泊满载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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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天下午一点多钟,在招远市公安局审讯室,又展开了唇枪舌战的较量。
整整半天时间,罪责深重的牟永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,问啥都不讲;狡诈的刘永军和刘春峰虽说隔离审讯,却供词相同地只承认郝风勇欠他们一批货款,其他一问三不知;只有鲁建兴在不停地喊冤,嘴里还叫嚷刑警在无辜乱抓人。
吃罢晚饭,徐副局长与刘永东大队长经过一番策划,决定集中力量从鲁建兴身上开刀。
在审讯室里,徐副局长直截了当地问鲁建兴:“你如实交代,12月5日半夜到南砦村干啥了?”
对方思忖片刻说:“那天晚上,我连襟刘永军给我家来电话说,他们外出路上遇到车祸,大头车沾了些血,让我马上去帮忙洗车。到纸箱厂后,他把钥匙给我,并顺便叫上一个人与我同去村头河里洗车。”
“与你同去的是谁,叫什么名字?”徐副局长追问道。
“我不认识他,听口音很像莱阳那边的。俺俩到河边借着灯光,将车里车外尚未凝固的血渍冲刷干净,然后我就回家了。”
听完鲁建兴的交代,徐副局长反复琢磨:鲁建兴是刘永军的连襟,那个操莱阳口音的小伙能是谁呢?很可能也是参与作案的凶手,这几个刑嫌中肯定有了解其底细的。最终决定马上突审刘春峰!
刘大队长旁敲侧击地说:“你的同伙已经讲出了这次作案的经过,你再窝藏凶手,后果是要自负的。”
只见刘春峰打了个寒颤,喘着粗气说:“既然这样,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。其实,那天晚上我是帮人消灾的,因为村委主任求到刘永军,我不能袖手旁观。为了动手稳妥,在路上我就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张志海,让他在龙大集团山前店食品公司门前等着,接他去帮我干点私活。”
刘大队长没有深追其细节,而是直逼仍在网外的张志海下落,便大声问道:“张志海是干什么的,家住哪里?”
“他在山前店食品厂干保卫,家住莱阳市赵旺庄。”
刘大队长打住他的交代,又问:“那天深夜,你们回到纸箱厂,是谁与鲁建兴到河边刷车的?”
“张志海。”对方脱口而出。
审讯仍在继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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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大队长起身回到值班室,一边指派刑警二中队长于行政率人奔赴山前店,一边与莱阳警方取得联系,配合缉拿凶手张志海。
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,两地警方会合后,分兵把口,直接插入食品厂,正在门卫传达室围观打扑克的张志海见警察破门而入,起身就要向外逃窜,被堵在门口的刑警队员王蓬勃一个漂亮的锁喉动作将其按倒在地。
凌晨一点多钟,张志海被押进招远市公安局,在路过审讯室的时候,正在受审的刘永军听到脚步声,一抬头见到了自己的同伙,顿时抗拒的防线全部溃塌,他向陪审人员要了支烟,狠命地吸了两口说:“我交代。郝风勇和牟汉成的死,与我有直接关系,但他俩与我没啥冤恨,我是帮村委主任报仇的。”
姜副局长打断话问他:“你那是为什么?”
刘永军毫不掩饰地说:“哥儿们义气。我与牟永江素来关系密切,在南砦村没人不晓。特别是去年8月,他顶着很大压力将纸箱厂承包给我,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报答。12月5日晚上,他被郝风勇逼得实在没办法了,上门找我帮忙收拾掉他,我就一马当先充当了杀手。”说着,他磕了磕烟灰,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道:“牟瞳村牟汉成那老头死得有些冤,没办法,我们怕他走露风声,只好杀人灭口。”
大约凌晨两点多钟,经过半夜反省的牟永江被押进了审讯室。
经过整整一夜的较量,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,这群凶手纷纷败下阵来,那一张张印着指纹的笔录上,重墨刻画着他们谋划杀人的犯罪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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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7年初,经过七年劳动改造的郝风勇,刑满释放走出了监狱的大门。他原想回家后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,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创造幸福生活,可进村一看,这几年南砦改变了模样,有的家庭买上了汽车,有的私人办起了工厂,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富裕生活,目睹现实便丧失了奋斗的勇气。
胡思乱想中,他把自己服刑归罪到村委主任身上,理由是当年牟永江代表村委在逮捕书上签了字,现在他就必须补偿我的经济损失。
这错误的推论,郝风勇算是给自己找到了贪图安逸的托词,从此便三天两头到村委主任牟永江家去要钱。
起初,牟永江考虑到他刚放回来,生活不宽裕,就从村里的公款中支给他三千两千元;可没过两个月郝风勇要钱的电话又来了,答应不及时他就进家赖着不走,牟永江无奈再从公款中打欠条支给他几千元。后来牟永江发现,他要了钱不是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,而是拿出去吃喝嫖赌,全部挥霍,一气之下就不想再扶持他了。
而郝风勇见村委主任故意不给钱,就整天电话恐吓:“你不给钱,小心你家房屋起火。”
牟永江当时没理他,结果去年春的一天深夜,他家的门楼被人给垛上玉米秸烧了。事后,牟永江估计是郝风勇干的,但没敢声张,还是悄悄从村委财务支钱给他,息事宁人。可是,他窝在心里的这口气,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人发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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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纸箱厂刘永军请客,几个人在酒桌上,牟永江透露出消息:“郝风勇那小子太赖皮,这几年从村里敲去两三万元钱。一时不给就做'手脚’,迟早有一天我得收拾他。”
刘永军一拍胸脯说:“你说咋处治,我找人动手。”
听到这话,牟永江像遇到了知己,便仰脖将一杯白酒倒进了肚里,好像冲刷了这几年的惊怕和委屈,也为今后对付这个无赖壮了胆气。
这一年秋天,郝风勇在青岛一家旅馆,结识了同乡牟汉成,两个人臭味相投,又觉得相识恨晚。郝风勇大气地说:“只要跟我干,保证你这辈子享清福。”从此后,这对年龄极不相当却有共同兴趣的人形影不离,走到哪里都把吃喝嫖赌当正事。手头的钱花光了,能骗则骗,骗不到就到南砦村施手段。
12月2日,两个人从威海乘车到了莱阳,白天在城里游玩,晚上住在山前店镇的“好再来”旅店,逍遥了几天,身上带的钱所剩无几。郝风勇打开手机找到了牟永江说:“我在外地钱不够了,你能不能给两个花花。”
牟永江硬气地说:“不行,村委现在没钱。”
郝风勇一听火了:“我现在有事急用,不给,小心炸药包在你家房后响了!”
牟永江气愤地扣下了电话。过了两天,牟永江没接到讹诈电话,家里也没响炸药包,可是他车库却被人给放火烧了,一辆崭新的进口踏板摩托车全部报废。他怀疑是郝风勇干的,但没有证据,也没向公安机关报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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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5日傍晚,郝风勇又来电话催问,牟永江没好气地说:“行啊,钱准备好了,你来拿吧。”
郝风勇信以为真,出了莱阳城就把牟汉成派上了用场。一个小时后,老牟头回来说:“你那村长是不见兔子不撒鹰,可能过一会儿就来了。”
两个人正沾沾自喜的时候,“好再来”旅店门前开进一辆蓝色大头车,牟汉成起身一看,对郝风勇说:“兄弟,你这一招还真灵验,快下去看看吧。”说着,他抢先下了楼,一见从车里钻出的刘春峰忙上前握手,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对不起,大老远让你们跑一趟。”
这时,牟永江已进到大厅,见郝风勇晃悠着从楼上下来,假装非常和气地说:“走吧,啥事咱回去都好办。”
上车后,郝风勇和牟汉成在前后座上,分别被挟持在中间。出了山前店约半小时,刘永军驾驶大头车就驶入烟青高速公路,宽敞的路面上,见不到白天的车水马龙,两旁也稀有农舍村庄,一片黑色茫茫。他把车往路边一停,说:“各位请下车方便方便吧。”
坐在前座的刘春峰抢先跳下,后座的张志海见郝风勇下来,也跟随从车里跳了下来,不待郝风勇站稳,刘永军掏出事先装在身上的称砣,趁其不备从身后对准他的头部猛力砸去,只听郝风勇哼了一声,随即倒在地上。这时,几个人从路边捞起石头,对准其头部砸去,直到他四肢伸直才住手。
这残忍的一幕,坐在车里的牟汉成全看在眼里,可他不敢说话,只是浑身不停地发抖,知道没下车的牟永江在盯着自己。
随后几个人跳上车,刘永军掉转车头向莱西方向驶去。当行至大沽河桥时,坐在牟汉成身边的张志海顺手从座下摸到一条毛巾,他向刘春峰一使眼色,两个人用力将毛巾勒进了牟汉成的脖子,老人毫无反抗地耷拉下了脑袋。
牟永江见其气绝身亡,忙说:“快停车,就把他推到桥头的河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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抛掉牟汉成的尸体,大头车便驰离高速公路,从莱西径直向招远飞驰。牟永江咬牙切齿地提着那桶准备焚尸的汽油……
至此,此案终于真相大白。不久后,牟永江等几人也受到了法律的严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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